一只手拖着尸体的后颈,另一只手,倒提着杀死他的长枪。
脚步声于我的脚下响起,在昏暗的甬道里回荡,直至我看不见的远方。
“这种活,我可真的不太喜欢啊……”
从尸体伤口里涌出的鲜血,将污秽,注入了我原本就沾满了黑夜的指尖。
“算了,毕竟做都做了,现在再说这种话也迟了。”
双腿不紧不慢的摆动,终于把我和那具尸体,带到了甬道的尽头。
“来生,就不要再干这种工作了。一路走好吧。”
尽头,就像是被刀切开了一样,甬道整齐的断开,一道人造的悬崖,出现在了我的面前。
手臂向前一挥,将尸体丢入了悬崖的底部,闭目聆听着物体从高空掉落的破风声,我,陷入了沉醉……
“要是再让我做这种工作的话,恐怕我真的会疯吧。”
回到了出发的地点,我看着他的背影,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话语。
“吼,难道你真的像高层间流传的那样,不喜欢杀人吗?奥西卡。”
在一片深绿色培养皿的包围之下,他按照往常的顺序,穿好了洁白的实验服,避开我的目光,走到摆有素材的解剖台前,伸手,操起了一柄手术刀,向着台上被法术束缚住的妖魔落下……
“啧……我从法国驱魔师学院学到的,可不是把手中的武器对准人类同胞。”
加护了破甲术式的手术刀切开了妖魔赖以防御的外壳,命中了心脏,立马将其贯穿。妖魔惨叫着,挣扎着,却还是没能挣脱束缚,蜷缩着死在了解剖台上。
“还有,你每次实验就不能轻一点吗。要知道,抓一只符合你要求的妖魔,很费时间的。”
抬手,抹去了飞溅在我脸颊间的温热液体,在眼前摊开手掌,粘稠的碧蓝色血浆散发着某种恶臭,熏得我眼角湿润。
“可你不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。哦,差点忘了,你对‘新世界’什么的,没兴趣。”
放下沾满了妖魔血液的手术刀,他从一旁的水盆里拿出手帕,擦了擦脸,转身和我面对面的交谈。
“呃……你整天都和这些东西打交道,不会觉得恶心吗?”
甩干了手上粘稠的血液,我倒退几步,看着面前的他。
“唉,恶心又有什么办法。不是找不到更好的实验素材嘛。只有将就着用了。”
他的胸前,原本的洁白被一大片碧蓝色浸透,隔着几米之远的我都闻到了臭味,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的。
不,或许他根本就没忍吧。把这散发着恶臭血液看做是实验素材,把自己当成培养皿,那些疯狂的科学家不都是这样的吗。
“切,不就是想向我抱怨素材不好,实验进度又要停滞不前了吗?知道了,我这就去联系上面的人,请他们过些日子给你送一批灵体系的妖魔过来。”
再也没有和他聊下去的兴致,我丢下了这句话,将枪扛在肩头,朝着出口走去。
“等等。”
脚才刚刚迈出,他就叫住了我。
“什么啦……”
不耐烦的回头,一道黑影从他手中脱出,画出完美抛物线向我飞来。
「太慢了……」
摇了摇头,手腕转动,长枪挑住了黑影。伸手拿下,发现是一个装有白色粉末的小瓶。
“这个拿去。应该对你的伤有些帮助,前些天你太乱来了。”
在我接住了药瓶后,他又转身面对着解剖台,重新开始了新的实验。
“哼,你的药,我可不太敢用啊。”
一声不满从我口中发出。
“别误会,这不是我的药,是‘她’让我带给你的。”
低头专注于手头工作的他,说出了‘她’的名字。
“啧,这样吗,算了,只不过对于我来说,‘她’的东西被你碰过,有些让我恶心而已。”
原本打算捏碎小瓶的我听到了他的话,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,露出了躺在掌心的小小玻璃瓶。
“嗯,不过还是要说一句,多谢了。”
离开这高大的培养皿丛林之前,我背对着他的背影,轻声说出这句谢意……
走出大楼的时候,已经是深夜。我抬头仰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,映入眼帘的,只有被乌云遮闭,发出微光的半轮残月。
“这种天气,真是让我忍不住的想要去回忆那个小子啊……”
依靠在栏杆边缘,熟识的长枪被我斜放在身边,背对着大海,吹着带有丝许海水味的微风,我,举起了手中,从大楼里拿出来的啤酒。
“嗡,嗡……”
长枪闪烁着淡淡的红光,回应着我的话。
“你说的对,我变了。”
倾听着战友的心声,我向喉咙里灌了一口酒。
“可是啊,不变,又有什么办法?我啊,忘不了‘她’。”
想起远在法国的爱人,眼角不禁有些温热。
“你可能不知道,老伙计,自从前些天见到了那个小子后,我最近经常梦到以前的事。那个时候,你还不在我身边。那个时候,西泽尔和阴阳,我们都还在一起。”
我从以前开始就不太会喝酒,即使是在多年后的今夜,酒量,也依旧很差。一罐啤酒入口,两边的脸颊,已经有些滚烫。
“嗡,嗡嗡嗡!”
身边的光芒突然改变了闪烁的频率,急促又十分有规律的,述说着心中的不满。
“喂!别一言不合就开着加护发出杂音损伤我的耳朵啊!”
声音在我的耳中无限放大,数次折射,敲打着已经快被酒精麻痹听觉神经。我连忙用空着的那只手挡住耳朵,防止落得个暂时失聪的下场。
“嗡,嗡嗡,嗡……”
听到我的抱怨,光芒的闪烁渐渐慢了下来,回到最初的状态。这表示,我的战友正在很认真的聆听着我的话。
“其实你也没必要吃醋的。因为不管我怎样回忆起以前的事,一切,终究还是过去了。现在的我……”
酒已经没了好久,可我也没再回到大楼里去取一罐新的。喝酒误事,对于担任着这里警卫工作的我来说,尤其如此。
“现在的我,都是法国分部的首席执行官——‘青之死神’,奥西卡·罗布斯·马汀。”
扬手,将铝制的酒罐丢出。只听见‘扑通’一声轻响,被月光点缀成银白的酒罐激起一点小水花,浮在海面上,随着潮水起伏,渐渐远去。我对于过去的缅怀,也跟着它一起,远去,终沉入了黑暗的海底。
“你知道吗,老伙计,今天我们又失去了两位战友。狼和鹰,他们是真正的战士。”
伸手将长枪拿起,拥抱在怀中,我感受着钢铁下,那颗正在跳动,充满着生命活力的心脏……
背上凉凉的,是雨吗?
「笨蛋奥西卡,想这么多干嘛,明明,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啊。」 一道赤红的光柱,以男人怀中的长枪为根基,冲上了这座小岛的天空。
男人感觉到了怀中传来的炽热感,他的双手掌心也被高温灼烧,散发出一股焦香的气息。
“别,别离开我,现在的我,真的,只剩你一个人了……”
紧闭的双眼里,有什么晶莹剔透的液滴滚落,原本含笑的语气,在这一刻变得呜咽。
「傻瓜,都说了,我一直都在你身边……只不过,我还暂时没有办法,冲出这层壁障,与你相见而已……」
高大的炽天使张开燃烧着圣火的双翼,从光柱间脱离,拍打着羽翼,悬浮在男人的头顶。
“老伙计啊,请你告诉我,身为死神的我,到底,到底要怎样才能够结束这一切……自从见过那个小子之后,我真的觉得,自己好累。”
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那份感情,被人们称为‘死神’的男人,拥抱着沾满了罪孽的血色长枪,像个孩子一样,嚎啕大哭起来。
「没事的,就算是死神,也会有归于天堂的那一天,到那时,真想,和你一起在阳光下真正的见一次面啊……」
炽天使伸出由火焰构成的手,去抚摸着男人纯蓝色的短发。但,才刚刚触及,便像抓到空气一样,手掌从男人哭泣的脸上穿过,握住的,只有一片虚无……
“起,风了。”
英国,伦敦塔顶端。王注视着窗外的夜,泯了一口手中的红茶。沁人心脾的芳香在口腔里荡漾,让她回想起了以前,谋主,和自己在雷雨天中煮茶谈兵。
“大人,您要的东西,我们准备好了。”
不久,顶层的门被人叩响。
“进来吧,孤等的,也着实有些久了。”
合上膝盖间横放的书籍,王站起来,伸了一个腰。
“是。”
应声而入的,是几个穿着黑色驱魔袍的精英驱魔师。他们手里,都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。
“全在这里了吗?孤要的资料。”
王随手拿起了一袋,打开,看了看里面的照片,摇了摇头,又拿起下一袋,继续翻看。
“是的。”
其中一名年过40的大叔回答。
“呵,这种量,看来还真是要找上一段时间啊……”
无奈的笑,挂上了王的嘴角……
“哦,谁在我的邮箱里发了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啊。”
梵蒂冈,天主教堂,教皇办公室。
西泽尔点开了刚刚才接受的匿名邮件,查看几页后,露出了玩味的笑容。
“人造英灵嘛,这可是重罪啊。我看看地点是……嗯?怎么偏偏就是那座城市。”
当目光落在文件最重要的位置后,教皇的笑容,冻结了。
“啧,这样嘛……虽然很对不起那丫头,不过这次的事件,就让她去解决吧。”
退出了邮箱,西泽尔移动鼠标,点开了梵蒂冈驻扎在那座城市的人员名单……
“东北偏东,那座海上的小岛吗?真是的,上次没拿到许可就进去了,结果闹出这档子事。”
偏远的郊区,易成空看着这座城市的地图,自言自语。他身后,机关罗盘,指针,正在快速的转动,暗门开启又合上,将附近的机关造物,通通吸入了自己的体内……
这一夜,2179年9月3日。梵蒂冈,伦敦塔以及机关师的手机邮箱里,都被某人发入了一封匿名的邮件。
而三封邮件里,只有一句话是相同的。
「‘桃园乡’,东北偏东。」
(原本想写一章分镜的……今天水一次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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